猫不

【转载】【翻译】触碰虚空

虽然译者写了是我,但是成文和逮总,kk和aa,暮溟这些小伙伴的启发和润色是密不可分的,向以上每一位致以谢意和敬意!

暮溟:

Hooves Scraping the Sky


 触碰虚空



原作:WishyWish


译者:猫不


原作地址:链接


翻译已获得授权


夜光云翻译组出品


是音乐组的刀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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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调乐师演奏着。


 


       温暖,潮湿,甚至有些甜得发腻的五月花的气息将每位小马的皮毛都笼上了另一层外衣,蓝调乐师的旋律已经进行到了第三乐章;一阵甘甜的,难以抗拒的悦耳小曲侵入身体,直击灵魂。


 


 


       在马哈顿雾蒙蒙的夜晚,当组成湿气的细小液滴被街灯的光束照的清晰可见,蓝调乐师就会开始演奏。正如一位著名的音乐家说过的那样,她能够用乐曲将你带入天堂,或是让你甘愿臣服。她能够带走小马的灵魂,轻而易举地将其重塑,为喜悦或悲伤增辉,连中心城那些身处一尘不染的厅堂中最伟大的魔法大师都无法企及。


 


  满身脏污的白色小马站在街道上。她的皮毛残破不堪,却仍闪烁着不属于这午夜时分污秽景象的光泽,二者都如此醒目,又都被置之不理。有些小马认出了她的可爱标记,扬起眉毛,但都保持着距离。夜晚在街角忙碌的过客对经过的她投以敌意的目光。皮条客和男娼只将她当做又一个跟风者,篡改了象征自己命运的标记,只为效仿她永远无法匹敌的名马。酗酒者只是一昧发出嘘声。牧师们身着华丽服饰,祈祷着她能见到他们的光明。


 


  如同普罗斯佩罗将他的书本沉入水底①,她抛弃了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任凭黑夜吞噬她日益暗淡的独角,无论身居何处。她自认为避开了凄凉与孤独,却不曾想它们借着斗篷和面纱伪装起来,暗暗藏匿于放荡与淫逸的居所之中。这是她忏悔的最后一步——她既不想逃避,也不愿大方上前。


 


  她的嘴里,衔着的是她无力养育的重负——一个安逸的,茅草编的野餐篮,上面搭着一条衬布,印有上空高悬着的星星的图案。


 


 


 


  无尽繁星。无尽长夜。


 


  在漫漫夜色中她思考着。哦,随着时刻变迁与潮起潮落,天空斗转星移,然而,真正打动她的,是星光之间深邃狭长的夜空。沉郁之蓝与幽暗之黑。当她年幼之时,她会将纤细的蹄子伸向天际,感受那份魅力与畏惧。在双眼的余光之外,她总是把视野扎根在有形的,坚实的陆地上,她害怕如果看不到地平线,就会被拉入一片虚无,消失无踪,以终端速度②上下颠簸,尖叫着被虚空吞噬。


 


  它曾令她恐惧。而如今却成了她的慰藉,因为在惊骇之末,在她生命旅途之终,她明白终会迎来平和。这夜色,将她裹在摇篮里,像轻柔的卷须一般缠绕着她,使她安眠。它会带走她的温度。熄灭她的火焰。原谅她的过错。永远包容她,永远永远。


 


  她移开视线。那浩瀚群星,在黑夜的海洋中显得微不足道,但仍比她强大,嗤笑着她,用指责声烧灼着她的皮毛。她装作喜爱它们,在数座城市恢弘的舞台上高歌它们的光明与生命。而事实是当它们的爱变得不再甜美,她的恨意便悄然滋生。它们总是注视着—总是评判着。无论她的下腹多么黏腻,不管她的罪孽多么深重,她只能哭喊着让他们不要再看着她,但它们并不理睬。即使是在那些她试图结束一切的日子里,它们也总在那里对她加以羞辱,迫使她屈从于生活这场游戏。


 


  数年前,她开始戴太阳镜来遮挡它们。自那之后她几乎从来没有卸下过这层保护。在漆黑的夜晚尤甚。


 


  几乎与此同时,当她探求到不再目睹邪恶的方法时,她也发誓对其不再耳闻。她将不羁地探出那独具一格的蓬乱钴蓝色鬃毛的双耳关进了声音的囚笼里。哼唱声,鼓点声,以及如她心率般恒定的节拍。


 


 


 


  不是一间囚笼。而是一座堡垒。


 


  随着所见所闻的日益减少……她心灵的孔洞却日益加深。于她而言无马是真,即便他们切实存在着。她空洞的点头附和着,从阿谀恭维到自言自语,到她最爱的歌词,她以所有这些应付着他们的谈话。


 


  她将自己的心灵之声重新编排以供他者欣赏,这令她一举成名。呓语般的音调被排布成节律,好似帆布上抽象的油画痕迹;它们成了“音乐”,她为狂热的歌迷创作,而他们歇斯底里的尖叫赞美却永远传不到她心里。


 


  由此一来,她发现自己能够继续下去了。一传十,十传百,直到她拥有了比在所有贵宾套房里,她灼热的内壁滴落的液体数量更多的粉丝。在那些年里,她挣脱了一切。逃离了自己。尽她所能让自己有活着的感觉。去感受自由。


 


  去感受,感受世上的任何事情。


 


  从酒瓶中吞下,或是从镜中汲取了多少激情才令她感到那份炽热呢?有多少雄马被她允许‘拜倒在她膝下’呢?有多少雌驹做过和她一样的事情?她早已不再去算,她又为何要算呢?这是她的生活,那些评判她行为的群星又算什么呢?她终于感觉到了。感受到活着的滋味。不管是爬上男仆们的后背,还是当她站在阳台上向天空倾诉时为街头小报提供的素材,只要这些最终能令她获得自由。那只曾惊惧不已,作茧自缚的小雌驹早已一去不返。她曾伸蹄触碰的繁星亦是如此。


 


 


 


  蓝调乐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位白色小马的思绪转入了一切开始终结的日子。


 


  一次。一场音乐会。一次在台上酗酒的闹剧将她的一切形象,从幼驹们收藏的礼品里甚至是她们卧室的天花板上抹除,除了一些图谋不轨的雄驹还在支持她。他们曾买下了她的歌声。现在到她回报的时候了。当她那用来抵债的灼热内壁里的液体干涸的时候,她已经给了他们一匹发情的小马想要的任何东西。


 


  起初,她对这个没有爸爸的小不点感到愤恨。他在毫无准备,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闯入她的生活——削弱、拖缓着她,强迫她将思绪转向那个她再也无力建起的小家。但当她在一家寒冷肮脏的后巷诊所与他相见,注视着他纯真无邪的朱红双眸时,心中的壁垒便溃于一旦。没有了她所构筑的心防,她赤身裸体,孤苦无助的对抗着自己心中的幽灵。那趋光而动的阴影再也无法牵制繁星。她耳中的节奏再也无法抵御蓝调乐师煽情的呼唤。


 


  有一段时间,她想或许她仍能再起,如曾经的她那样无翼而翱翔。但她已经过分轻贱自己,同时她发现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再也抽不出一丝一毫养育他的精力了。


 


  现如今,她转身从斗殴者的混战和街角的瘾君子中离去,篮子衔在齿间微微晃动。还有一个理由令她不去加入那些在道旁虚度光阴的流浪汉。


 


 


 


  蓝调乐师演奏着。


 


  透过薄雾,她现在能听得很清楚。飘渺空灵的乐曲搔刮着她的耳畔,绕着颈背玩耍嬉戏。她的目光触及星空,空前地在它们怨毒的间隙中发现了一缕温情。她阖上双目,任凭带着湿意的晚风冲刷,从唇到尾。她感到它满含爱意地轻吻她的全身,发出了一声叹息。


 


  终于,她发觉她的目的地是层层阶梯通往的一座摇摇欲坠的砖砌建筑。面对周围钢筋铁骨的同胞,它好似一个侏儒,四周杂草密布,屋前那架秋千在微风中吱嘎作响。但在此之间,她还是能窥见一束天堂之光。她爬上仿佛在迎接她的,疮痍不平的水泥板,站在一扇凹陷的,却不知为何闪着微光的,她永远无法跨过的门前。


 


  在前方等待她的是万劫不复。她能感到那种感觉在血管里奔流。她感到日益虚弱。卑微。她的生命被诸多忘却的过错中最刻骨铭心的那些唤回,尘埃落定。


 


 


 


  这是她的审判,她甘愿接受。但他却不该跟着受苦。


 


  浩瀚繁星默然以待。连那位蓝调乐师都陷入了沉寂,让这位脏污满身,却熠熠生辉的白色小马流连他们最后的温存。她把篮子放在门廊前,又用牙齿将她在垃圾箱里搜刮到的那条柔软的褥子轻轻盖好。


 


  那只纤细的蹄子并没有探向天空。而是伸向了她。


 


  她最后一次点亮独角,把他逗得咯咯直笑,惊奇地看着这阵闪光,随后她将一度酷炫无比的太阳镜用魔法摘了下来,放在篮子里的他身旁。耳机早就被卖了抵债。这便是她所能给予的一切。


 


  她忽觉身体的衰老已经超过了她的年龄。她发出一阵刺耳浑浊的咳嗽,她将与他相碰的视线移开,直到他笑着用他的蹄子轻扫过她的嘴唇,才将她的目光拉回。她开始用苍凉的嗓音歌唱。


 


  这是她一直以来熟知的曲调。他也一样,并且将会永远铭记于心——


 


 


 


     “Goodnight, somepony,


     “晚安吧,某位小马


 


     Goodnight, my love,


     晚安吧,我的挚爱,


 


     Sleep tight, somepony,


     熟睡吧,某位小马,


 


     Sleep tight, my love.


     熟睡吧,我的挚爱。


 


     Our hooves are scraping the sky tonight,


     今夜我们触碰虚空彼此相伴,


 


     For goodnight, my love, for goodnight.


     只为晚安,挚爱啊,只为晚安


 


     Sweet days, be yours, dear,


     美好日子由你享有,


 


     All days you see,


     无忧生活伴你左右,


 


     Each day will carry you closer to me.


     岁月如舟载你向我驶来。


 


     I wish you’d stay, for just one more night,


     愿你留下,即便你只有一夜在我身畔,


 


     But goodnight, somepony, goodnight.


     但晚安吧,某位小马,晚安。


 


     My love will trot with you all through your life,


     我的爱将伴你渡过余生,


 


     Though we may be parted this day,


     或许此刻我们即将分离,


 


     But I will remember the scent of your mane


     但我永远记得你鬃发的气息


 


     As long as my heart doesn’t know your new name.


     纵使我不知你新名姓。


 


     Sweet days, be yours, dear,


     美好日子由你享有,


 


     All days you see,


     无忧生活伴你左右,


 


     Each day will carry you closer to me.


     岁月如舟载你向我驶来。


 


     I wish you’d stay, for just one more night,


     愿你留下,即便你只有一夜在我身畔,


      


     But goodnight…somepony…”


     但晚安吧……某位小马……”


 


     “Good--”


     “晚—”


 


 


 


  他轻声呢喃。他笑了。


 


 


 


  她用蹄子猛烈敲打着门框,声音大到足以让屋主听见,随即转身逃离,独自一马,拼尽全力在她余生的短途上飞奔而去。她蹄下扬起残破的尘土,将泪水抛在身后。即使她要永远奔跑下去。


 


 


 


  蓝调乐师于黑夜间尽情抒发她的激情。


 


 


 


 


 


  译者注:


①典故来源于莎士比亚的戏剧《暴风雨》中的米兰公爵普罗斯佩罗,他从书中汲取了大量知识和力量。


②终端速度是—当物体的抵抗力与其速度同时增大时,物体将稳定在一速度上,此时的速度即为终端速度。


最后的歌曲源于音乐剧 The Music Man 的插曲Goodnight ,My Someone此音乐剧后被改编成同名电影,国内普遍采用台湾翻译版本《欢乐音乐妙无穷》。该曲也为电影中第五首插曲,演唱者Barbara Cook,作曲Meredith Will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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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不 太太翻译得真的超级棒的!


最后悄咪咪艾特一下列表 @崂山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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